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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瓦利尔没有雨-2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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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名叫cha的年轻人时他还不叫朝禄,这名字是后来我起的,当然,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任何一个名字。

当时我身处一家群魔乱舞的酒馆,一旁贴着几张设计丑陋的艳丽海报,最显眼的是一行外语,勾勒出的酒吧名字:杜瓦利尔没有雨,而在大多数时候人们简称它为下雨酒馆(rad)——一种毫无敬意的反义缩写,彰显了这地方的人的漫不经心的处事态度。

游客和来此经商的人们喝酒、唱歌和跳舞,开门就看见的地方都被挤得水泄不通,好在我对地形十分熟悉,毫不费力就摸到了门厅后面的宽敞处。

那里有热奈尔专门为我买的沙盘——当然,那女人不可能好心到资助艺术,只是认为这玩意很有那么几分附庸风雅、顺便可以揽客,于是允准了我的再叁请求。

事实上,被热奈尔捞到南岛以后,我成日从事的不是刷盘子就是擦酒瓶这类体力劳动,心情平静,能够耐心思考抽象的事物,画技稳步提升,是以朝禄摸来这里时我在画一片咆哮的海,浪要高,飞鸟要逃,鱼群要惊恐。然后朝禄来了,隔着一排被海报贴得斑驳不堪的玻璃,我们对视,叁秒钟——短到只够我拎起沙子转过一个念头,他已经飞速打完了字,举着手机问我的画叫什么。

我指向一旁的海报,上面写得明明白白,今晚他们的主题是“时间不回来”,所有的人都得唱这个、跳这个、聊这个,我也是,我得画这个。艺术区不是法外之地,没人能够违逆热奈尔女士的要求。

可他摇了摇头。我是问你的画的名字叫什么?

朝禄那年二十出头,卷头发、大眼睛、棕皮肤,耳朵上打了一串洞,全都塞着金色的坠子,手腕上也是几条金链,稍有动作便整个人都叮呤咣啷的,像串风铃——我猜跟他的肤色有关,谢天谢地,这一身金饰倒不显得庸俗。我擦掉了海,画悬崖边的树,画一个冬天。我跟他说这画没有名字。

他点点头,指了指自己的耳朵,示意自己听力没有问题,能听懂。接着他又打字:你画得比他们都好,这样的画也没想起个名字吗?

冬天枯败树木的遒劲触感需要擦细节,我没空理他,摇头。

他继续问:海和树为什么有关时间?

他似乎很爱问问题,加上旁边又来了几个围观的客人,我手上握着沙子,只得继续忽略不言。

后来我擦去了树,开始画春天,要有晴空、白云,一片花海,天上飞风筝。眼看画面变得复杂,我的手指也越来越忙碌,朝禄识趣地停止了提问。我用小指一颗一颗地擦着垂枝樱。

然后我擦去了花海。

他一直站着倒也没腰疼,说:你真厉害。

最后是秋天,画中有片我从未去过的草原,白日升起于旷野,火舌舔舐尽天穹,这画会由无数、无数的线条组成。

这些是……灰吗?他不确定地指着最后问。

我点了点头。

灰烬啊。他笑了。原来这就是你的时间。

我和朝禄在第一次见面后就做了爱。他长得好看,我看得喜欢,而且作为一位气血方刚、功能健全的青年,我已经失去性生活太久。

不像大多数外国人那种大得没有形状的眼睛,朝禄的一双眼睛虽然大,但很符合东方人对形蕴的要求,形状像放大版的桃花眼,笑起来的时候天真又潋滟。

他的肌肉线条也好看,上衣脱了以后露出形状分明的脊背,一笔一划都像被上帝的手抚摸雕刻而成。我伸手摸,上面温热一片,所过之处那些肌肉都像被唤醒了似的绷紧起来,我就逗他,在上面连吹了几口气,他立刻就肌肉痉挛似的抖了抖,浑身的金饰都在晃,哪怕黑暗中也反光分明。

没过多久他来亲我,被我躲开了,他歪了一下头,并不恼火,只是困惑似的看着我,我于是伸手在他的嘴唇上摸了摸,很厚,很软,像果冻。

他愉快地把我的手指含进嘴里,并在我凭经验推测他要开始吮吸时,以一种与纯真外表极不相符的经验卷起舌头,舔舐了起来。

我很受用。

不过他舔着舔着,目光逐渐落在我左手手腕上的刺青,似乎有些惊讶,看我,我眨了眨眼睛,他的神情立刻又变得有些温柔,拉我的手腕,盯着它看了片刻,俯身落上一个吻。嘴唇柔软,微微湿润,我感受着他的呼吸打在我手腕处的皮肤,竟出人意料得灼热,就像我在用那枚刺青呼吸似的。我渐渐不自在,抽开手,他要拽,我用了点劲最终还是抽了出来。他还保持着那个俯身亲吻我手腕的动作没动,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睫毛,像深重的流苏帘。

他拿过手机,打字问:你为什么想要和我过夜?

“你跟我说话。”

他垂头看我时后颈骨的凸出明显,同脊背上的起伏一同连成一段优雅的水面。随即,他拧起眉毛,忿忿似的打字,就因为这个?

我想了想,又加了一句,“你聪明,能看出我在画什么来。”

他这才稍感满意似的点点头,打字:这还差不多嘛。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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